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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营厂长落马实录:我和香港二奶搞关系只为给员工发工资
时间: 2024-08-25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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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营厂长落马实录:我和香港二奶搞关系只为给员工发工资种手指义肢的技术已经很发达了,几乎以假乱真关于下岗潮,时代变迁带来的阵痛太像了,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笔任天堂于2001年正式发售的GBA,里程碑式的掌机麦收完的华北平原,显得格外广袤无际重工业的钢铁心脏铁厂的办公室学白宫,这是什么恶趣味也称“魏夫人十八扣”据说到了秋天,窗外就会变成这样双雄对决,棋逢对手,《暗战》确实精彩废弃的煤厂锈迹斑斑的轨道车邯郸大酒店,原名苏联专家公寓楼,也是座有历史的酒店了雨果在《悲惨世界》里有句话:下水道是城市的良心

  小胖子神秘地对我说,他是富三代。他爷爷在80年代的时候收购过一个国营厂,后来通过变卖经营权发财了。

  他们家用这个钱在90年代炒股,2002年在北京和上海各买了10套房,光是收租的钱,三代人都用不完。

  他们通常比较低调,蛰伏在身边不起眼的地方,过着顶富裕的生活。但一旦声张,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或许就是灭顶之灾。

  眼看工人就要冲破大门,两队拿着电棍的保安从两侧无声地绕到人群背后,把工人们给包抄了。电流声和嘶吼声混杂在一起,无数工人被在地,蜷缩着身子痛苦地哀嚎着,水泥地面也立刻染上了血迹。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站在小轿车的车顶上,拿着大喇叭喊话,“谁让你们来的?领头的是谁?过了年,这个厂子就要跟我姓赵,今天你们这些人,全都给我下岗!”

  北京积水潭医院的骨科主任,说小虎的断指愈合得很好,不影响生活,如果想美观一点,安个假手指就好了,并给我们推荐了河北的这家厂子。

  我想着离北京不远,上周五给他们的市场部打了个电话,约好今天过来量尺寸,没想到正好遇上工人。

  我问为什么闹,司机叹了口气,说厂长上头有人,借着企业改制的风头,把康达公转私,不仅清退了大部分员工,剩下的工人工资也只发从前的五成。

  1976年,我爸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去了隔壁镇上的砖瓦厂做技术员,我妈当时是砖瓦厂的仓库管理员,两人因介绍走到了一起。我家那栋二层红砖房,还是当时后庄村的第一栋楼房。

  可惜好景不长,1988年砖瓦厂经营不善倒闭,国营变成了,我爸和我妈先后下岗。他俩为了生计去南方打工,我和我哥变成了留守儿童。

  过年那场爆炸发生后(大暴诈02),我还见到过一次砖瓦厂厂长,他现在已经是房地产集团的老总。我很多次在想,要是我爸妈一直在砖瓦厂上班,我的生活肯定是另一种样子。

  第二天,康达的市场部给我打来电话,约我们再去量尺寸,看来厂里已经恢复运转了。红姐一听是康达,直接挂断电话。

  红姐做主,花三千八找了家外资公司,给小虎定做了一根进口的硅胶手指。小虎试戴的样品,虽然不太合适,但是皮肤颜色几乎吻合,根本看不出来是假的,红姐喜滋滋拉着小虎说,过几天就能换上新手指了。

  出来后我们三人站在路边,我看着面前车流穿梭,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大街,心里突然死灰复燃般冒出来一股恨意。

  北方重工业多,大型的老国企,就是卖废铁也能榨出油水来。我们打听了一番,最后选定了河北邯郸的红星钢铁厂。

  我选定的理由有三:第一,钢铁厂的利润大,估价也高,能拿出来的钱多。第二,邯郸不是什么大城市,厂里的这些领导班子见过的世面有限,比较好上钩。

  而且,这个厂本身就有问题。在河北其他钢铁厂年年盈利的情况下,红星钢铁厂已经连续亏损五年,今年7月份起,厂区的两部高炉都已经停工。

  我在论坛发了个帖子,问有没有红星钢铁厂的内幕消息。好几个邯郸人在帖子下留言,说红星钢铁厂从去年开始已经清退了两批员工,厂长李孟德瞎指挥,好好的厂子被他祸害了。

  其他人跟帖附和,说6月份时钢铁厂谈好要转卖给一个福建富商,结果那个商人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钢铁厂无人接手,停产后工资也发不出来了。大家七嘴八舌在帖子里骂李孟德。

  这年头,要攀关系,还有比学生家长更顺理成章的吗?有了孩子这层关系,家长们见面三分情,如果孩子玩得好,那更是妥妥的一家亲。

  “什么?让我和小虎假扮接近李孟德?”红姐有些疑惑,说假扮成招商引资的港商不就好了,干吗要费劲拐这么大的弯子?

  我说根据调查来看,李孟德这个人不简单。得让他主动,而不是我们主动,而且和他的家庭拉上关系,对我们没有坏处。

  我说服红姐,让她掏一笔借读费,把小虎塞进邯钢一小,插班成为李致远的同学。等到细节商量好,我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灌,结果噗地一声全部吐出来。

  小虎扭身躲到红姐背后,完全没有干坏事被抓包的心虚,反而朝我瞪眼睛。红姐问小虎为什么给我换醋,小虎说我想把他弄到邯郸去扔掉,鼻头一皱哭了起来,求红姐不要抛弃他。

  红姐本来还和我站在统一战线,结果这小子一哭,她马上就把规矩丢到脑后了:“你可是我的乖儿子,谁敢扔掉你?这次去邯郸你可要发挥重要作用呢!”

  我们两个大人对着小虎好话说尽,他却只字不听,非说上学是一群小孩被关起来,就像在重庆一样,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你不是要跟我学骗术吗?”我看着他的眼睛,“骗术的第一节课就是揣摩人心。我把这支录音笔交给你,你把李致远平常说的话录下来,我教你怎么分析他的想法。”

  小虎问,他去上学,我是不是真的会教他骗术。我点头说是。他这才慢吞吞走过来,从我手里接过录音笔。

  送小虎去学校那天,红姐穿了一件紧身的黑色针织连衣裙,头上包了一条爱马仕丝巾,配上墨镜大红唇,吸引了学校所有人的眼球。

  比起美貌,红姐的大方更加让人震惊,她给每个老师都准备了见面礼,女老师全是香奈儿香水,男老师一律是派克钢笔。红姐一炮而红,迅速成了学生妈妈中的第一人。

  这回真是下了血本了,我还给红姐开在和平路的二手奢侈品店搞了一些包,用来巩固她的香港有钱人二奶人设。

  我虽然没有出现在人前,但每天都会和红姐小虎联系,确保计划的有序推行。尤其是小虎,他之前表现得那么抗拒,我总有点不放心。

  在内心深处,我其实很看好小虎,他是天生的骗子,但要走得远爬得高,小打小闹没用,必须得读书。如果我能读个大学,不夸张地说,我能挣出现在的十倍百倍,而且通通都合法,根本不用像过街老鼠一样躲着。

  我正要劝,小虎按下录音笔,给我放了一段录音。透过录音笔,我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读书好有什么用?你敢不听我的,我就告诉我爸,我爸一句话,就得下岗!”

  小虎告诉我,就因为班上一个男孩考了第一名,抢了李致远的风头,李致远逼着对方跪在地上给他擦鞋。

  哪怕我心里早有猜测,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我问小虎有没有被欺负,小虎说靠着带到学校的GBA游戏机,李致远对他另眼相待,现在已经是李致远小团体里的一员了。

  小虎说,不仅老师纵容李致远欺负同学,就连学生家长也要讨好他,他在学校打伤了其他同学,对方父母反倒带着孩子上门道歉。

  李致远的恶来自家庭长期的熏陶,但小虎也不是一个天真纯善的小孩,他们俩天天混在一起,互相影响,小虎会变成什么样,我都不敢多想。

  “再等两天。”红姐告诉我,因为李致远隔三岔五来家里打游戏,她已经和李孟德的老婆曹金秀混熟了。她请曹金秀去做美容,曹金秀带她一起打麻将,俩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

  红姐在香港有人脉关系的形象也已经深入人心,曹金秀跟红姐说自家老公最近急着找人接手钢铁厂,能不能帮帮忙。红姐假装犹豫,曹金秀请红姐吃了好几顿饭,说自己弟弟是教育局的,承诺只要红姐帮忙,明年小虎就能进重点初中,将来读高中也一并包在她身上。

  我换了身菲拉格慕的细条纹西装,脸上戴了一副金丝眼镜,手里推着LV行李箱,在机场内兜了个圈子,随着人群慢慢往外走。

  看来这就是李孟德了,排场还不小,他身后的两个跟班,一个拿着保温杯和公文包,另一个手举写着“热烈欢迎香港民生建筑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刘志先生”的接机牌。

  “刘总,呢希红星钢铁厂,李孟德厂长。”红姐笑着为我们做介绍,“这是香港民生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刘志先生。”

  我笑了笑,根本不接话,直接上车坐下。李孟德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跟着上车,挤在我旁边,坐在副驾驶的跟班立马扭身,把保温杯递过来。

  “咁细嘅地方,路真系烂呀,扽死个人……公司睇啱嘅系东北嘅钢铁厂,唔系睇林生同你个面,我根本唔会嚟(粤语,意为:这种小地方,路真是烂呀,颠死个人……公司看中的是东北的钢铁厂,要不是看林先生和你的面子,我根本不会来)。”我一边向红姐抱怨,一边用余光瞟向李孟德。他的笑容半分不减,一脸的憨厚正直,我要是不知道他底细,一定会以为他是个没有脾气的好人。

  公路两旁,是一望无垠的华北平原,8月份,小麦已经收割,田野上耸立着零零星星的白色大棚。几个穿着工厂工作服的妇女背着蛇皮袋在前面跑,几个拿着锄头的农民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骂,有一个妇女绊了下,袋子里还摔出几个茄子南瓜,姿势之滑稽,活像在演电影一样。

  李孟德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是一小撮被清理的坏分子!他们好吃懒做,到处占便宜,已经没得救了。刘经理你放心,我们红星钢铁厂的员工,个个都勤劳守法!”

  我装出来的冷淡没有冲淡李孟德的热情。第二天一早,他就来到邯郸大酒店,我刚吃完早餐,就被他在大厅堵住,邀请我去钢铁厂参观。

  红星钢铁厂和邯郸大酒店一样,是明显的苏式风格。建筑方方正正,红砖外面的管道上爬满了铁锈,两座高耸的炼钢高炉,已经停止了运转,厂区内空空荡荡,几个开着拖车的搬运工在进进出出忙活,其他没活的工人愁眉苦脸聚在角落里抽烟。工厂虽然还没倒闭,但颓败的气息无处不在。

  我和李孟德走在前面,副厂长和车间主任跟在后面,看到我们走过,那些工人们头也不抬,半点不好奇,仿佛事不关己。

  “李厂长,这种苏式设备,早就被淘汰了,现在国际上都是自动化设备。” 我一边走,一边在器材上敲敲打打,满脸嫌弃。“这么大的生产车间,连除尘器都没装。”

  厂长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和外面完全不一样,是纯美式风,米色羊毛地毯,胡桃木大办公桌,金色天鹅绒窗帘,乍一看还以为来到美国总统的会议室。

  “这年头,风气败坏,大家动不动就是谈效率,谈钱,唯结果论。其实钱只是工具,是次要的,做事之前得先做人,你的智慧和格局打开了,其他东西就都被吸引来了。”喝茶时李孟德向我抱怨道,“我其实最不耐烦管那些杂务,我是个诗人!”

  李孟德拿出一摞杂志,给我看他写的诗。我接过来一看,上面三本是《邯郸文学》,下面全是钢铁厂内刊《红星》。

  他写的都是七言古诗,我翻到一首《红星之春》,“红星初升金光照,青松傲雪枝尤茂。燕赵男儿竖高炉,热血豪情冲九霄。”我称赞说这首写得好哇。

  李孟德矜持一笑,说这些年忙工作,写诗的水平下降了不少,然后又小心翼翼将这几本“著作”收进书桌上的红木匣子。

  等到了食堂吃饭,我才算真正开眼。饭厅里摆着上百套桌椅,工人们在窗口打了饭,端到桌上却不吃。等到人坐满,车间主任一声大喊,“红星精神是什么?”

  随着工人的背诵结束,广播里响起明快的音乐,是《明天会更好》。在“春风不解风情”的绵绵歌声中,工人们埋头吃起了碗里的馒头稀饭。

  食堂二楼竟别有洞天,过道旁边开辟了五个大包间,里面装修讲究,不输外面的酒楼,说是便饭,其实根本不简单,八荤八素的大扣碗,是邯郸的名菜馆陶十八扣。

  酒桌上,李孟德豪情万丈,说来了邯郸就是兄弟,生意是其次,交朋友才是最重要的。在众人的轮番敬酒下,我推脱不开,没几轮就喝多了,醉醺醺地交了底。“你们这个厂啊,买了还要花大力气翻新设备,性价比不高。”

  李孟德听了,一脸沉痛,紧紧握着我的双手,说他肩上担着大几千人的生计,愁得晚上都睡不着觉,他这次卖厂,不求回本,只想找个资金雄厚的大公司,把钢铁厂的这些员工一起接手。说到动情处,他几次哽咽,旁边几人连忙上前劝解,又跟着一起抹眼泪。

  我要不是打听到内幕消息,6月份红星钢铁厂闹,李孟德找来黑社会殴打工人,导致一死七伤,我真就相信了他是个鞠躬尽瘁的好厂长。

  几天下来,在李孟德的陪同下,我玩遍了邯郸的景区,他给我买了一大堆当地特产说带回去给家人,还专门给我安排了一个司机,叫做小周,供我随时差遣。李孟德这个人想要讨好人,那真是无微不至,我见火候差不多了,装出被他软化的模样,放下了爱答不理的架子。

  李孟德见终于打动了我,立马推心置腹地劝我。“刘老弟,咱们说到底是一样的人。我给国家打工,你给老板打工,都是为别人作嫁衣裳。你要是签我们红星钢铁厂,我绝不会亏待你,咱们也跟着喝口汤。”

  李孟德听了也不气馁,笑眯眯地为我倒了杯茶,继续劝道。“老话说得好,天高皇帝远,你不说,我不说,你老板远在香港,又怎么会知道?”

  我装出犹豫的样子,这个数字,还真不低,我相信一个真的香港高管,听了也会心动。李孟德这个人,对拿捏人性挺有一套。我告诉李孟德,公司不是我的一言堂,当然也没把话说死,只说红星钢铁厂我已经考察完,接下来想去唐山看看,比较一下。

  李孟德当然不会放我走。晚上,红姐给我打电话,说曹金秀和李孟德来家里找她了,送了她一只翡翠手镯,请她帮忙当说客。我让她收下,按原计划进行。

  第二天,李孟德请我吃私房菜,一进包间,我看到红姐穿着一件黑色蕾丝旗袍,坐在靠窗的红木太师椅上。我一进来,李孟德就连忙挥手让服务员关门,把我按在主位坐下,桌子中央的花瓶里插着几支桂花,散发着幽幽的甜香,窗户外面是几棵枝繁叶茂的银杏树,映着两米高的黑砖院墙,这里真是个清幽又私密的地方。

  李孟德拧开茅台,给我斟满一杯酒,“刘老弟,这年头呀,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畏手畏脚是做不了大事的!”

  “李厂长也是一片诚心。”红姐也跟着劝,“我听我们家林生说过,你今年赌马亏了不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刘总,李厂长一家人是我朋友,你放心好了,绝对可靠。”

  李孟德哈哈大笑,一双眼睛眯成细缝,大手一拍胸脯,“都是自家兄弟,做事大气一点,那就三百万好了,我们把这单生意做成!”

  红姐问我准备什么时候撤。我之前专门查过,从内地向香港账户转账差不多要半个月,审核时间内是可以中途撤销的,要先等钱到账,这半个月很关键,我们绝不能露馅。

  我装模作样给打电话,发传真,拟定买厂合同。李孟德说马上年底了乐鱼官网,企业改制要完成上面的指标,让我在合同里加上一条,签约之后,甲方必须在两个月之内完成过户与交割,逾期就算违约。我虽然感到奇怪,但想着稳住这半个月就算成了,也就加上了这条。

  我既然装出在忙正事的模样,就不好再游山玩水,于是让小周回去休息,自己整天窝在房间里用笔记本电脑看电影。我最喜欢看《暗战》,云和刘德华演得太好了,看到第三遍后我一时兴起,跑去钢铁厂,问能不能定做一个不锈钢蚀刻画。

  车间主任推荐了一个老钳工,说他手上有两个发明专利,钢条在他手上能玩出花儿来。那个老钳工接过打印的剧照看了看,说他不是做玩具的,埋怨车间主任成天不干正事。

  车间主任气得脸都黑了,我赶紧把他拉走,说和这种人吵不值得,车间主任对这老钳工怨言颇多,说他就在下一批下岗名单里。“这种不知变通的人,活该被市场淘汰!”

  我看着老钳工转过去的背影,又看到了他工作台上放了一张照片,突然有一种感觉,他的作用比车间主任大多了。

  收到银行的到账信息后,我火速定了石家庄飞往北京的机票,然后将准备好的合同拿给李孟德。合同签完,我推说要回酒店收拾行李,李孟德却一把拉住我,说明天的飞机,早上收拾也来得及,到时候让小周帮我准备行李。

  “你可是今晚庆功宴的主角,那是不能少的。还有红姐,她也是大功臣,小周已经去接她了,我在京娘湖旁边的农家乐包了场,大家好好一起乐乐。”

  李孟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接了红姐,我就不好再推脱了。在一片欢声笑语的气氛中,我和红姐被请到李孟德那辆气派的奥迪A6上,李孟德坐在副驾驶,一边叼着香烟打电话,一边指挥小周路线。其他人坐在钢铁厂的旧桑塔纳上,跟在我们后面。

  车队缓缓驶出城区,穿过郊区的房舍和村庄,窗外的风景越来越荒芜,根本就不像是去景区。我心里咯噔一下,抓住红姐的手,在她手心轻轻挠了两下,意思是让她装作晕车。可还没等红姐有动作,车已经停了下来。

  李孟德皮笑肉不笑地拉开车门,我下车一看,地上积满煤渣和污水,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前,拴着两只大狼狗,看见我们咆哮着疯狂向前扑,远处,黄浊的滏阳河水静静流过长满荒草的垃圾堆。

  这里就是个废弃的工厂,从后面车辆里下来的人,也根本不是钢铁厂的员工,而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

  红姐待在车里不出来,小周一把将她拽出来,她脚上的高跟鞋在地上崴了一下,差点摔倒。我借着扶她的机会,赶紧把裤兜里的钱包塞进她的文胸,大声喝道,“李厂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孟德顺手拿起立在墙边的铁棍,在左手掌心里掂了掂,然后拖着铁棍走到我面前,用铁棍托起我的下巴。

  “还装!”李孟德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冷笑道,“老子也是见过风浪的人了,竟然没看出来你们是在给我下套!”

  “李厂长,您可是文化人。”我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公司有官方网站的,你信不过我,现在就打网站上的电话过去问,看我是不是真的?”

  香港民生建筑工程公司是真的,但他们没有网站,中文网页是我建的,上面留的官方电话会自动转到广东一家录像厅,我给老板付了三千块,不管谁去验证,都只会得到肯定的说辞。

  李孟德站在生满铁锈的轨道车旁,慢悠悠抽起香烟,白色的烟圈一圈圈喷出来,在空气中摇曳扭摆,像是一根套在我脖子上的绞绳。我和红姐根本不敢动,紧张地看着他。

  砰地一声,李孟德扔掉手里的钢棍,宣告了我和红姐的命运。“你们俩乖乖把三百万给我吐出来,我让你们少受点罪。不然,我有的是折磨人的办法!”

  那群壮汉像是听到了信号,立马围了上来,两个人按住我的手脚,两个人架住红姐,剩下的人拿绳子的拿绳子,拿胶带的拿胶带,看起来完全是熟手。

  我口袋里的房卡手机都被掏了出来,手上的戒指腕表,衣服上的袖扣,也统统被摘了下来。红姐那边也是一样,手镯和戒指都被撸了,好在他们还算有点人性,没有扒了她的衣服搜身。

  只要负责人出事,不能在规定时间内交割,他就能通过违约扣下定金。所以那个福建人会意外死亡,所以他会派人监视我。

  没想到,我们这次碰上了黑吃黑!还是个惯犯!我心里充满悔恨,恨自己轻敌,没有一早发现小周的监视。

  李孟德挥了挥手,小周拿出手机打给酒店客服。对面说我今天下午出门前,只拿了一个文件夹,公文包就放在床上。小周挂掉电话,朝李孟德点点头。

  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李孟德要的不光是钱,就算我把所有钱都给他,他也不会放过我们。怎样才能带着红姐逃出去?出道这么久,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

  小周正要往外走,蓝色多瑙河的音乐却突兀地响了起来,飘荡在这个废弃厂房里面,激起阵阵回音。所有人都愣在原地,李孟德把手伸进裤兜,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李孟德连忙回拨过去,没有人接听,他不死心,又抢过小周的手机打过去,但不管打多少遍,电话都没人接。空旷的厂房里只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

  李孟德拿起手机,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然后暴躁地揪住自己的头发,往外打了好几个电话,问的都是同样的问题,有没有看到李致远。

  “你们手段挺高的呀!弄我儿子!”李孟德气得一把扔掉手机,抓住我的头发,劈头就是两记耳光。我的嘴巴在牙齿上磕破,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面对事情的失控,李孟德那张弥勒佛般的假面终于呈现出了原貌,八字眉,四白眼,蒜头鼻,满脸横肉都是凶煞之气。

  对比李孟德的焦躁惊恐,小周却突然发言,他从旁观者的角度,觉得我们可能是在虚张声势。“老大,我跟了他二十多天,没看到他和别人有来往。他指不定是唬我们的。你别急,这会儿才刚刚七点,致远说不定是放学了……”

  小周话还没说完,李孟德反手就是一耳光。“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被绑的是老子儿子!老子的独苗苗!”

  “李厂长,大家都是文明人,何必走到这一步呢!”我语气恳切地说,“我们只求财,从不伤人。我保证没人会伤害致远一根汗毛。”

  李孟德板着一张脸不说话,良久,他走到红姐面前,一把搂住红姐的腰,把打手摘掉的手镯戒指重新为她戴上,完了还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站在衰草连天的河堤上,我以为,要等很久才会来车,没想到十分钟不到,307国道上就远远开来了一辆出租车。李孟德拉开车门,把我和红姐塞进去,然后啪地一声狠狠关上车门。

  出租车飞快地把那片废墟抛在后面,李孟德阴狠的威胁却依然飘荡在后座的空气中。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说这话,绝不只是撂狠话威胁。我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

  我就知道,李孟德没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出酒店,我们会被小周抓住,可是躲在酒店里,万一他们报警说我们绑架,我们一样会被抓。

  我们跟在小虎身后,不动声色地穿过大堂,钻进楼梯间,顺着安全通道走出去,是一个窄小的缓坡,下面的院子里堆满了工作车和杂物。

  小虎说他在老师办公室看过市政道路排水管施工图,管道的分支和走向他都记在脑海里了,知道怎么从地下穿过城市。我半信半疑,可是时间容不得犹豫,我搬开井盖,带着红姐和小虎下到漆黑的下水道里。

  下水道里臭气熏天,黑乎乎的脏水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好在水不深,只没过脚背。一脚踩下去,黏糊糊滑溜溜,水泥板上的污垢,只怕都有几十年了,我们三个人手牵着手慢慢往前走,手电筒的光柱照过水面,不时有老鼠吱吱叫着从脚边游过,完全不怕人。

  我对外说明天从石家庄坐飞机离开,其实是个障眼法,我和红姐早已约好,今晚凌晨的时候,在309国道随便拦一辆过路的长途大巴,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而且不会被监控拍到。

  小虎告诉我们,放学后他就拿着备用房卡来到酒店等我和红姐,看到服务员进房间翻找公文包,他觉得不对劲,就给红姐打电话,电话关机,他判定我们遇到了危险。

  小虎虽然每天都和李致远一起玩,心底却很讨厌他,玩游戏的时候经常故意让李致远喊他爸爸,那句“爸爸救我”就是他之前用录音笔录下的。

  他利用李致远放学后偷去网吧的空档,用手机和录音笔,伪装出李致远被绑架的假象,成功骗过了李孟德。

  “你怎么这么聪明呀!”红姐狠狠亲了一口小虎的脸蛋,“要不是我的乖儿子能干,妈妈今天就交代在那儿了。”

  刚才在酒店大堂,我看到他鞋底沾有黄泥和草叶,鞋帮上的黄泥被擦过,但鞋底上还是黏了一块。要想不露馅,李致远是关键,他绝对不能自行回家,也不能被熟人看见。

  如果李致远真的在网吧里,早就被找到了,刚才追我们的就不只小周带的这点人。以小虎对李致远的厌恶,他一定被藏在一个隐蔽又难受的地方,而且这地方可以随时进出,不引人注目。

  手电筒的光柱中,小虎脸上的笑容被阴影遮盖,半晌后,他轻轻说了句,“这个时候,晚上的南湖湿地公园肯定会冷。”

  在小虎的带领下,我们穿过城市,从火车站旁边的巷子里爬出来。来不及换鞋子,我们买了时间最近的一趟火车,经过半个小时的焦灼等待,终于坐上了从北京开往南昌的过路车。

  我吐出一口浊气,紧紧搂住红姐的肩膀,小虎看了我一眼,不甘示弱地抱住红姐另一边的胳膊。红姐哈哈大笑,伸出两只胳膊,把我们一起搂住。

  我故意用手搓揉他的头发,把他头发揉成一团乱鸡窝,笑着调侃他:“下了火车,你不是该去上学吗?之前没发现,你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呢,这得好好培养才行。”

  搂着小虎,红姐忿忿不平,说那个福建商人一定是被李孟德杀掉的,他这样的坏人,应该受到报应!小虎在一旁应和,数落李致远在学校里的种种罪状,红姐听到学校的风气坏成这样,抱着小虎心疼坏了。我看了一眼得意的小虎,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和李孟德谈生意的这段时间,对他贪污的内幕一清二楚。那个有两项发明专利的老钳工,其实是我故意引导车间主任给我介绍的。因为老钳工的侄子,在6月份的中被打断了一条腿,而那张印着剧照的打印纸,我在阴影处用铅笔写下了证据,只要有人去查证,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半个月后,我和红姐坐在南方茶馆里晒太阳,尽情享受清洁的空气和温暖的气候。隔壁座的老大爷和同伴闲聊,说最近河北出了一桩惨案,因为下岗安置的矛盾,某个国营工厂的厂长被愤怒的工人们乱刀砍死。

  “下岗”,在百度百科中的解释是:中国劳动力长期供大于求造成的一种客观现象,计划经济条件下就业制度在经济转轨过程中的必然反应。

  当一个大型国有企业宣布破产时,上万人集体失业。年轻的,有文化的,在家待业一段时间也就另谋出路。但更多的是四十往上、五十不到的中年人,差不多就是50年代生人,也就是我们父母的年纪。

  一辈子都准时上下班、定时领取工资的人,到了中年,只能去市场批发点小商品,晚上出去摆摊。卖一些钥匙扣、梳子、袜子、水货VCD碟片……卖出一件,估计能挣几毛钱。一个晚上挣到十块钱,就算是生意红火了。

  我在翻看刘志的讲义时,不止一次地感觉到他对于自己没上完学的遗憾,他的父母希望他和他哥都能好好念书,所以南下去打工。只可惜,他最终还是没有读完书。

  刘志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去够那个黄金世界,直到最后,粉身碎骨。我想,他那么迫切地希望小虎能够上学,也是一种弥补自身遗憾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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